曾凡华|精诚所致 金石为开——读《离骚湾》所感
精诚所致 金石为开
——读《离骚湾》所感
曾凡华
——读《离骚湾》所感
曾凡华
乡友张昌竹的诗集《离骚湾》即将付梓,嘱我为序,推托不了,只好抽时间勉力为之,然而在翻阅稿本时,却被蕴含其间的浓郁乡情所打动,钩起一段少年时的回忆。
上世纪60年代初,我在沅水上游一个叫安江的地方读书,有次放暑假,为省车费,我与几位同学决定“走路”回家。安江离我老家溆浦有数百里之遥,中间隔着一座雪峰山,虽说有公路相连,但路途的险峻实可用“惊心动魄”来形容。那年寒假因买不着客车票我搭乘货车回家,猪仔样挤在闷罐似的车厢里,被九曲十八盘的山路颠簸得死去活来,从不晕车的我,把苦胆水都吐出来了,而这次弃车从步,却是一次愉悦之旅,尽管路遇暴雨,淋成了落汤鸡,但心境却不一样,大概是一路上的风物人情所致吧。
湘西的风物形胜之妙,世人多从沈从文先生的文字里得来,哪有亲身感受来得深刻真切呢。我先是从安江硖里码头搭下水船到辰溪——也就是屈原吟哦的“朝发汪渚、夕宿辰阳”的辰阳,然后走陆路到溆浦,即屈原《九歌》里“入溆浦余儃佪兮”的溆浦;在一路的水陆兼程中,深深地体悟到了湘西的风物之美和人情之淳。几十年后的今天回顾起来,当时在离骚湾是打过尖的。记得在借宿的那家土家的火塘边,还满嘴流油地吃过手板大块的腊肉——我是看着土家人从火塘上方将年节存下的最后一块熏得墨黑的腊肉取下来冼净,切成巴掌大一块块之后,与腊八豆一起蒸得金黄发亮,再伴了鼎锅煮出的糯米饭让客人吃,那香甜油腻的味道,我一辈子都难以忘却……
记得那次我还随身带了把小提琴,山民们见了,以为是什么新式武器,待我为他们拉上一曲《花儿与少年》,他们才知这洋乐器发出的声音之美妙绝伦。回到家后,琴盒因被暴雨淋湿散了架,我也毫不惋惜。
这就是我对离骚湾的最初印象。前年回故乡省亲,我也到过思蒙,坐着方头木船遂水而下,想必也是路过离骚湾的,但陪同者无人提及,便错过了寻访当年土家的机会。昌竹的《离骚湾》唤起我对乡土的一片情思,他的所思所感,无论是某个地名、某个人名,某个事件、某个情节,大抵都能挑起我的乡思、拨动我的情怀,这不仅仅是因为同乡之故,也有艺术感染力的原因。
昌竹是一个有思想有见地的人,他在讴歌家乡时,总是怀有一种对人生或者社会的思考。
“无意花开花落/不问云涨云消/挺拔只因独立/水清缘来天高……”他写故园柳潭,既把柳的飘逸、潭的深邃写了出来,也道出了自己对独立人格和纯洁情感的倾慕。 “吊脚香楼/楚风神韵/快意知真假/驿路驴逝/蹄音暂远/帆挂腾飞华厦/笛声起/扬鞭策骥/概不作假。” (《 沅水听歌》)这里写的是沅水河畔大江口风景,表达了作者对祖国腾飞的期冀。
作者在思蒙做过八年教师,对思蒙情有独钟,也有一份不寻常的爱。他歌吟的“屈子峡”就很不一般:“林密山高猿已啼/屈原江涉锁愁眉/一波泛起千年泪/客立渔舟迎晓曦……”;他咏唱的“思蒙”也与众不同:“怀玉握瑾高阳血/涉江恰遇西风烈/西风烈/登高远眺/凤凰槃涅……”;他把芦滩排的吊脚楼也写得诗意绵绵:“不问岁月几何/只听流水汤汤/鸟语更著花香/蓑笠不怕风罡……”以上举例,已足以说明昌竹的诗学修养。
其实,据我所知,近二十年来,作者一直从事地方文史的研究,正因为他对溆浦本土文化有着很深的理解和认识,故写出的诗,总有一种故土情结的牵连。他的一组《七律》,以画龙点睛之笔,将严如煜、郑国鸿、舒新城、向警予等溆浦名人的性格特征表述得恰如其分。
《下雨了》是一首很有特点的诗,“早上下雨了/中午停了/下午又下了/美国说打利比亚/后来又说不打了/才修的桥 /垮了/有官儿坐牢了/性工作者年纪越来越大了/映山红开了/傍晚/雨停了”。这诗看起来有点散,但作者将这些看似散乱的具象揉在了一起,给我们造就的意象却是多元的;世事复杂无序,也像这雨一样,下了,停了,不是因为你有没有准备或有没有愿望……
在我看来,作者写诗与他的为人一样,真诚而实在,所谓“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我相信这本《离骚湾》会得到读者的喜爱。
以上寥寥数语,仅是个人的一点读后感,不知能不能算作序。
( 补记:2021怀化锦绣端午诗会暨中国诗歌夏晚在怀化举办期间,我随中国诗歌学会原副会长、著名诗人曾凡华重访怀化溆浦以及雪峰山。曾凡华是溆浦籍,是地道溆浦人。我虽然不是溆浦人,但先祖屈原当年曾在此长期流放地。近10年前,我独自一人沿着屈原足迹曾进行过一次“诗歌的万里长征”,当时专程赶到溆浦。当地屈原研究学者禹经安、舒新宇、张昌竹、向芳瑾等热情接待了我们。此行闻知禹经安已经故去,不胜凄然。曾凡华先生翻出自己写的关于溆浦和雪峰山的旧作,读之粲然,特推荐给读者。
——屈金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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