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苦楝 作者：黄水林
其实苦楝树全身是宝，苦楝树树形优美，叶子秀丽，而且耐烟尘，抗二氧化硫，又是杀虫能手。据《本草纲目》记载：楝叶“性苦、寒，有小毒”，可止痛、杀虫。民间用苦楝树的叶、皮、茎、根皆入药，治疝气、打蛔虫，对跌打肿痛、疔疮、皮肤湿疹都有疗效。苦楝树本身就极少遭虫咬，故而材质很不错，是做农具、家俱、乐器的好材料。苦楝果实核提炼出来的油，还能做成油漆、肥皂。
“始桃花，终楝花”。苦楝花在二十四番信风中排在最后。苦楝开花一朵挨着一朵，一簇连着一簇，紫色和白色杂在一起，团团簇簇拥着，恬静而又淡雅地绽放，漫天的淡紫色碎花，点缀在羽状复叶互生的楝叶丛中，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正如北宋著名文学家王安石《钟山晚步》所云：“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槿篱竹屋江村路，时见宜城卖酒家”。苦楝开花错开了一个春天的斑斓，躲开了一个季节的热闹，选择在春夏之交，立夏来临时悄然盛开，花期大约一个月左右，这是一种“不与花魁争春色”的自在、谦让、平静、淡然。
少儿时对苦楝树的记忆是美好的，特别是盛夏，枝繁叶茂的苦楝树是蝉的家园，也是天真烂漫少儿时的乐园。苦楝花飘落后，苦楝树就会结出一串串青翠的果子，抑或苦楝花的繁簇，苦楝果也结得硕果累累，用自制的弹弓，把苦楝果当子弹，顽皮地打起“野仗”来。有时小伙伴们玩累了，就去砍一根长长的竹子，在农村的土坯房屋后寻找蜘蛛网，最好是蜘蛛新织的不久的网（这样的粘性更好），找到蜘蛛网后，就用竹子细尾的一头绞住蜘蛛网，再用竹尾蘸上水，使劲摇动竹子，把多余的水份甩干，然后把竹子上的蜘蛛丝用食指一圈圈地撂下来，放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头上，用拇指使劲得搓揉，搓到会粘手为止，就可以把那一小团黑乎乎的蜘蛛丝缠在竹尾尖上，这样我们就可以去粘蝉了。在粘蝉的记忆中，苦楝树上的蝉最多，不知蝉喜欢吃苦楝的叶或汁，还是苦楝树更好藏身，蝉在苦楝树上叫得此起彼伏，自鸣得意。小伙伴们用自制的蜘蛛丝这种粘蝉神器，一次就收获二十多只会叫的和不鸣的蝉。小伙伴们把蝉去头掐尾，拾柴生火，把蝉烤熟，美美的开荤一顿。有时在苦楝树下可以捡到蝉褪下的壳，一个蝉壳可以换一分钱硬币，一分钱又可以买十颗粒粒糖，小伙伴们经常在苦楝树下分享甜蜜。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购买东西几乎要凭票（比如粮票、肉票、布票、煤油票等等），那时特别梦想那一串串苦涩的苦楝果，能变成又香又甜的水果。
深秋，光溜溜的苦楝树上只剩下满枝头的苦楝子了，像淡黄色的小圆球，簇拥着缀满枝头。苦楝子虽苦，却是一些鸟雀喜爱的食物（或许深秋到冬天鸟儿也没有什么野果可觅），到了冬季，苦楝子熟透了，鸟雀们纷纷在苦楝枝上啄食，有一种叫“白头翁”的鸟整个冬季几乎以苦楝子为生。由于有了鸟雀们的啄食，苦楝子也不少掉在地上，有的随鸟雀的粪便散落四方，苦楝果核落在大地，埋在春天，果核便会破土而出，沐浴着春风春雨茁壮成长。
苦楝树没有樟树的沁香，没有松柏的伟岸，没有楠木的高贵，苦楝树入药清热解毒不如菊花，生津开胃不如山楂，滋阴壮阳不如人参，但苦楝树以苦为乐，“贱”而不卑，谦逊而不高傲，不论在肥沃还是贫瘠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它摇曳的身影，而且年复一年苦苦地眷恋着故乡那片热土。
作者简介：黄水林，江西宁都人，税务干部。爱好文学，时有作品发表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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