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诗   茶涩酒醇诗无遐

文/徐章富

 

1、茶室

 

我坐在茶室紫檀椅上

手握陶盏，踩着1脚环

身子约向前倾

眼前一只大鹏飞了起来

右边、一幅俄罗斯油画

《桦树林的阳光穿透》

它的模样熟悉也陌生

 

画家从一旁的隐形通道起笔

落笔于丛林内部

金丝向前斜射，当年的白云

像柔软的毛巾，擦拭着树的额头

身后长长的森林里

不时传来飞鸟

还有老人和孩子说话的声音

 

那支画笔横过的千万年

是树梢上一个迟到的诗人

他此时更是感慨万千

一张张客人的脸孔

又好像是另一个个

每天好奇地向它张望

瞬间蓝天变成绿茵茵的乱草

有一只红蜻蜓趴在地上

和松树比作颜色

眼前的玉石早已斑驳

射灯突然熄灭

按钮像一只只扣子

却始终找不着头绪

 

一组金丝楠木沙发老旧

木纹里残留着时间

 

窗外是另一个老旧的故事

一棵法国榆树

一座黄果树瀑布的缩小版

一个不大的龟鱼大战水池

看向不远处的高大楼房

里面好几千吨的老酒正在整装

中间的空白，是岁月的休止符

当年我应翱翔万里长空

可是，整天都是瘪瘪的肚子

无法伪装，这道没解的难题

 

我赫然发现茶桌上竟然有烟灰缸

未熄火的烟头还冒着袅袅青烟

 

2、心船

 

心如海浪，无常往复

智者，可能只有渊博的智者

才可以在浪花上跳舞蹈

并高歌一曲

或者慷慨激昂的咏诗

 

心船者，是这样的智者

宽阔而稳健地走了下去

如飘浮的深厦

迎着狂野的大风，飞翔

 

心船，奏响宏亮的迎宾曲

甚至，弹奏着浪漫的踏歌行

饱含情深豁达的梦想

在强光曳舞下

迎合着那片洁白的云朵

 

乘风破浪，破浪乘风

心船，在碧波间留下

钢毅有劲的步伐

那宽阔而浩荡地走下去的

海航，怎叫人不喜欢！

 

儿时我曾坐过渡口的小船

在河的两岸漂荡

岸边的人则漂泊整整一生

直至将其送入天堂的最后一程

 

儿时我祖辈就梦想坐上一次大轮船

从祖父的那一代开始

到父亲去世也没能坐

直至我才坐上

一艘可以在汪洋中翱翔的大船

一艘巡航七国的邮轮

一艘在风浪中抵达彼岸的大轮船

 

我见过长江之中的百舸争流

我见过黄河小浪底的排沙奔放

这风景，才叫人心潮澎湃

我见过大海之上的千帆竞发

这气象，才叫人心生豪迈

 

但只有心船，也只能是心船

才可以驶向洋洋，驶向深蓝

驶向深蓝，才可以领略壮美的风光

驶向洋洋，定要迎接风浪的挑战

 

依靠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心船的航向，不仅是浩瀚的太平洋

那高高升起的，是一个民族的风帆

那伟大的舵手，是心船的灵魂人

 

巨鲸告诉我，大海的深渊

是那么星际浩瀚

只有智者，也只能是智者

才可以辨别真实的目标航向

 

跟随心船，踏浪，奔放

需要忠诚的心一颗

一轮坚实的脚板步

和不怕牺牲自我的顽强

 

滚蛋！犹豫、迷茫、惆怅

停住！任何杂音的交点

雄起！宁折不曲的脊梁

迈出！铿锵有力的步伐

 

心船，宽阔、浩荡

在大江湖海之中

扯起这高高的风帆

 

3、茅台、长江支流

 

长江支流，是有序列号的

群山丛林被她们缠绕

她们有时细长，有时鼓荡

奔涌如万马深处渴望

身影扭曲

体肤多处有创伤

平时候，娴静

发怒时波澜汹涛

温柔得如风

摇篮着歌谣

在氤氲的水雾中

轻漾出一湾八佰柔肠

 

她们是长江沿岸的观音

救苦救难各个地方

她们都曳动身影

荒漠天地

因为她们，而气象万千

 

地球的万磁引力

她无计，也无意

去丝毫地摆脱

甚至愿意埋身于地理之间

让活力漫溢而开

 

其实，这支小小的支流

从毕节的溶洞扬逸冒出

抽芽着奔流的欲望

 

这河柔水

 

这条支流

都滋养着一个个煮酒的城市

 

她们是一江好诗、好酒

还有好多、好多的远方

在舒缓的酒词里

在流畅的诗意中

有着优美无比的语感

明朗或者朦胧的诗风

都有耐人寻味的韵味

澎湃时，惊句如浪奔突

月光下，碧波微漾轻吟

 

她是饮不尽的美酒

承接着天地精华甘醇

只有常饮者，才愈品愈有味

 

茅台的城市醉了

在诗酒江河里的倒影

那才是最令人最为心动

 

给长江借来一条支流

 

四面八方，千折百回

以万种姿态、千种心态

追寻一个方向的终点

再还给滚滚长江

 

茅台那几条支流

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

要在浪击天涯，风云奔腾间

惊涛拍岸、驰骋疆场

 

吴江，盐江，黄角江，川江

多少无名的涓涓细流

甚至驻流一尾泥鳅之水

沉黙或者喧哗流来

 

当下奔流涌动

像青年时代的个性

一往无前

可惧可畏

 

如今回归成岸边的锚

炯炯有神的眼睛

含有充分的利器

那环流的水，是欢乐又是忧伤

都是它的眼泪

 

千里江水，沙丘无数

闪动着生命的光线

高歌赞美长江之时

请向每一条支流致敬

也是向茅台的昨日、今天致敬

 

壬寅九月十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