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人,一分深情万滴泪 ——致罗继仁老师的夫人
作者简介:石头也,网名“记忆里曾经有过山楂树”。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喂过猪,放过羊,干过公务。曾在人民公社文化站主办的《小草》杂志社,任社长助理,兼职校对及投送组组长。退休后,回乡和庄邻一同种地看云,捎带着去寻童年的本真。
张世刚 摄影
因了李犁而认识罗老师的。罗老师,巜中国诗人》总编辑罗继仁先生。
大约是2016年的春花烂漫时节,那时我刚从县里调回到市里工作,禹州老家的几个同乡,大多是我童年玩伴或刚参加工作后比较对劲的同事撺掇我弄个事儿。上世纪七八零年代青葱少年们的笑容,真诚,纯粹,跟春天的模样一样灿烂,没有阴暗,通常两个素菜,一瓶昂贵到2元人民币的杜康酒,五毛钱一碗的羊肉烩面,足以让我们兴奋整个通宵,直至日之东升,漫天朝霞。
栋超回来吧。老伙计们纷纭,占林以及中国诗歌万里行的诗人们这次将走进夏都来咱禹州采风,你若回来,禹州的主要领导会更重视,或许能莅临参会甚至致词,活动显得隆重而荣光。
差不多有20多年我没写过诗歌了。时常觉得身为公仆,好多想干的事因故没能都达心愿,一些干了的事也没能全干好,不甚圆满。如再参加如此诗人聚会,便有不务正业之嫌了。可心里却痒痒的,毕竟诗一直在我心里,深藏着,血红血红着,一如奔放的颍河水太阳下闪着银光。故土的乡韵,真切又温暖,特别对我这个已至知天命仍没甚成就可言的人来说,家乡更是魂牵梦绕。咬了咬牙去了。
众弟兄们怂恿我致词,我一改以往麦克风前大会报告讲话风格,先引了几句诗。窃以为咱也一文化人,嘻嘻。谁知一个高鼻梁,头发花白相间的人,冷冷说,记的诗还不少呢。凭我的直觉,那是一个诗人的不屑及嘲讽。故兴奋皆无。曰:干杯!
宴会罢了,组织者说,这是你朋友的宾馆,能否安排几个单间。俺一痛快人,便把开宾馆的老板,也是兄弟,吆喝来,趁着醉意,逞能着大声说,开。随后便是一一拜访驻单间的人,先是拜访叶延滨老师,他高雅的让我手足无措,接着拜访祁人,精神又洒脱,后拜访的人,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头发散乱的惨不忍睹。细看乃是让我自尊心最受打击的那个人。便故作大度似的(这早就练就的本事)说,这位老师,您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我有几首习作,请指导。吉祥吧您,便退出了房间。好象他说了点什么亦或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没站起来送,这不冤枉他。下楼后,我独自站在张良洞前,自曰,你就狂吧……
过了几天,占林说,李犁写了篇评论,关于你的诗。我问,哪个李犁。他说那晚吃饭挨着你的人,高个子。看了他写的《劲健与悲慨一一兼评郭栋超长诗的艺术特色》后,才知他就是诗评家李犁。
罗老师,对不起您,到现在还没说到您。別埋怨俺,谁让您有这样一个自称您学生的人呢?
我这个人,心里不藏事,要不然俺也早那个了。写到罗老师时,便把以上的这些个文字发给了罗老师。谁知他突然回我:“别喝高了”。
我回复道:老师,此文的重点不是您,也不是李犁,最后是俺师母。我要以此文祝师母吉祥。您说的是,我是喝着酒在写的……
发给罗老师的同时,也发了李犁和祁人。祁人回我三个大母指,赞。而李犁什么也没有回我,或许他又喝醉了,也许是在专心写什么东西顾不上吧,谁知呢?你就狂你的吧。
后来第二年抑或是第三年吧,去东北考察调研,乘火车到沈阳那日正好是周六,下周一的会,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给李犁拨了个电话说,能否接我一下。萍水偶遇一次就让人家接站,太唐突,谁知,在出站口有人举着接河南的牌子,即接我的,咯噔一下,心里好暖,到车前一看,李犁!
晚上,抚顺宾馆门口,李犁说,这是刘川,巜诗潮》主编。我读过他的诗,简洁而深遂,甚至深刻到了标点符号。我说,我想见罗继仁老师,他主编的《中国诗人》登过我的诗。李犁和刘川商量了下说,今天晚上安排罗老师驻家附近吃饭,老师出行不便。争取请罗老师一聚。
及至出门迎接,我才知道先生已八十多岁了。罗夫人也来了,尊贵,庄重。我想这白山黑水之地,莫非她是旗人之后?
李犁另叫了人,席间,大喝。我说当年在禹州你怎么不喝喝?刘川说,他贪杯圈内人尽知,不会不喝吧。李犁说,彼时刚做了大手术,敢喝么,不要老命了么?
老兄,你不狂呀!当初因你打断我的致词,心有不忿儿,原来如此啊。你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嗯嗯,是大病初愈体力不支啊。哎,人呀,竟有这么多的误会。这世上有时真的是你怨着人,而他又有那么多的无奈,人呀!
罗老师没喝,好像他们谈的更多的是关于刊物的事。罗夫人说,不准欺负外地人,栋超你少喝点。慈祥又温暖。
那是我第一次见罗夫人,真的是机缘巧合。
其后因招商引资到了大连,李犁兄托付李皓招待我,李皓才气逼人,热情至极,下午送我去抚顺。我说,我想拜见罗老师还有刘川等,李皓爽快说,没问题!
冒然到罗老师家,因上次见过也不算生疏,但没想到罗夫人还记得我是河南的。先生说把刊登有栋超诗歌那期《中国诗人》拿来。罗夫人在书架抽出了那期杂志。
后来,从李犁,刘川,李皓处才陆续得知:罗继仁先生,从1960年的《江城文艺》,到2020年的《中国诗人》,从23岁的青年才俊,到83岁的年迈老者,他在编辑岗位上整整坚守了60年。60年呀,比我的年龄还多一年。
我听别人说,贺敬之曾说,罗继仁不为名,不为利,为中国诗歌发展办诗刋,默默无闻做贡献,是个好同志呀!
六十年的坚守,如修剪工一样打理着诗,又如一个织布人一丝一线,让丝线使之成布成衣。这是怎样的一种坚守呀!这是怎样的一分深情呀。每首诗后都站着一个人,那是有梦,有苦,有乐,有痛,有思的一群人呀。老师见过或没有见过,可你每编一首,打理的不仅仅是诗,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您抚摸过他(她)的心跳……
要知道先生家的书都堆在书房地上,铺了一地一尺多高,满地尽是书。罗夫人拿出登有我的诗歌的那期刊物,我叫了声:师母!她说坐吧,就给我沏了杯咖啡。
我说罗老师,我拿了几首习作请您指教斧正,罗老师说,让你师母先看看。我恭敬地递给了罗夫人,老人家认真看后提了中肯意见,令人涕零。天太晚了,我说罗老师师母您俩休息吧。师母送我到楼下,交待道到宾馆后给她发个信息。
缘份这东西,真的不可违拗。后来交通部组织地方厅局到大连丹东抚顺等地考查交通工作。是日晚我请了个假本想见见李犁刘川们,谁知他们在开施浩诗歌研讨会,忙!电话里,我听罗老师说,让栋超到我这儿来吧,我俩一块坐坐。
其时已晚上八点多了,师母又给我热了杯咖啡,问我吃晚饭了没有。我说没有。师母说,我给你做点东北菜。我说还是出去吃吧,罗老师好像也很愿意去外面。师母说有雪走慢点。在罗老师家门口一个小饭店里,罗老师点了几个菜,我喝的白酒,罗老师笑道我喝啤酒,千万别给你师母说,她不让喝酒。罗老师我俩聊了很多,主要还是诗歌发展趋势,现象及方向。等我付款时,罗老师已经付过了。嘿!唉~
把罗老师送回家,罗老师对夫人说,栋超没多喝,我什么也没喝。师母说晚了,就住我家吧!最终我还是走了。
再后来,我用微信发诗歌给罗老师,罗老师总说你师母看了,还得改。这样已是多次,到底多少次,记不清了。
有事没事的,我会问罗老师好。罗老师说我还好,只是你师母住院了,正病着呢,现在又不准到病房去探视,我常常在医院的椅子上等人传话,问病情。
师母:我因送二儿子上学而到了南京。这是遥远的南方,东南形胜之地。我知道您在北国还在医院躺着,老师可能仍在院内独自望着您驻院的那间病房,那时而微弱时而明亮的灯光。老师的眼中,仍是饱满着深情,如今可能又多了几多的疼痛。
那是饱满着并熟透了的果实。是你们共有的果实呀!师母您会吉祥的,老师还等着您不准他喝酒,那怕是一瓶啤酒。一种监控,不自由,可它却是一种关爱,牵挂,无时无刻,分分秒秒的关注。
师母,老师在病房楼下等着您哩!屋内,那一地的书,巜中国诗人》那个刋物等着您哩。刋物上,您会看到一张张尘世的脸面。他(她)们都是蓬蓬勃勃的人,而不仅仅是一个个名字。
师母,老师等着您哩……
今夜:独自坐在长江边上,突然间觉得人生真的是幸福着又痛苦着,恬淡着又奔放着,思考着又沉重着,展望着又回味着,对着滚滚长江东逝水,自言自语道,一分深情万滴泪。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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