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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诗酿酒皆风流————徐章富诗集序

作者: 文化财富网 来源: 未知 时间: 2020-08-23 阅读: 在线投稿
 吟诗酿酒皆风流

 ——徐章富诗集序

屈金星

(中国诗歌春晚总策划、总导演、北京著名诗人、辞赋家) 

春节前夕,北京天桥剧院。2020第六届中国诗歌春晚颁奖盛典暨北京诗酒远方之夜现场。

中国诗歌春晚组委会隆重推荐2019年度诗集《沉默是金》。一位60多岁的老诗人健步登上颁奖台,大红的证书映红了他的脸庞。

颁奖晚会结束,“北京诗酒远方之夜”论坛隆重开幕。他和全国近十位诗歌、旅游、酒业大咖闪亮登场。他一手举着诗集,一手举着一瓶自酿的茅台镇伏台酒纵论诗酒远方:“酒是什么?酒是饮品中的诗。诗是什么?诗是文化中的酒。中国是诗国,也是酒国。中国诗酒自古不分家。“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会须一饮三百杯”......酒诗如落英缤纷,不胜枚举。”“我既写诗又酿酒,在茅台珍藏5000坛老酒,欢迎天下诗友到茅台畅饮伏台酒。

他妙语如珠,侃侃而谈,颇有魏晋刘伶、盛唐李白诗酒共醉的风神潇洒。

他是何许人也?他叫徐章富,又名徐坤,属马,1954年生于贵州仁怀市,大体算是共和国同龄人。仁怀市何许地也?举世闻名的茅台酒就产于此。

他的经历颇为复杂——少年喂牛种地,壮年背泥作陶,中年下海经商,晚年酿酒悟道——他的一生折射的是共和国艰辛坎坷,波澜壮阔的历程——写诗是贯穿一生的爱好。

 

对牛吟诗草亦甘

徐章富出生在农村,从小勤奋好学,课余,他常常放牛割草。

贵州乡村,山青水碧,百草丰茂,景色殊异。一次放牛的间隙,他读到李清照的词《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一叶扁舟,一群醉女,一滩鸥鹭,日暮的景色犹如一幅画;简短的诗句,明快的节奏,朗读起来简直像首歌。刹那之间,犹如醍醐灌顶,他恍然开悟,被深深迷住了——原来,中国的古典诗词如此之美!从此,他开始疯狂抄写、背诵古诗词——他没有料到,这首《如梦令》将其一生带到一个诗意的世界;他更没有料到,这首《如梦令》将其一生带到一个醉意的世界——他与诗歌,后来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

从此,放牛的牧场成了他的诗意课堂。牛吃草的时候,他割草;牛咀嚼的时候,他读诗。徐章富发现,自己读诗的时候,老牛仿佛很有灵性地在一边慢慢咀嚼,好像也能欣赏诗歌。他常常想,老牛咀嚼的是青草,还是诗意?——古代有一个“对牛弹琴”成语,讽刺弹琴者找错对象,老牛根本不懂音乐。然而,少年徐章富发现,万物通灵,牛其实是懂音乐,懂诗的!它和善的眼光、悠然的咀嚼里分明流露出它感受到了诗的平仄,诗的旋律,诗的意境。

诗读累了,牛吃饱了,少年徐章富踏着暮色,骑牛回家,两只牛角上分别挂着语文、数学课本。“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扑鸣蝉,忽然闭口立。”

这是何等诗意的中国田园啊!他蓦然顿悟,在中国人的眼里,老牛、青草、溪流、蓝天、白云、星群......都是有灵的,都是有情的,都是懂诗的,都是诗意的——一句话,中国人眼里都是诗意的宇宙——可惜,后来因为家贫,只得忍痛卖掉了那只老牛,临别,老牛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他哞哞地悲切的叫喊莫不是一首含泪的送别诗?数十年之后,当他读到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关于诗歌“无我之境”的精辟论述;当他读到报道说,每天听音乐长大的西瓜,比没有音乐熏陶的西瓜要甜,他恍然悟到,童年那只老牛其实是真的懂诗,是他的知音——与其他国家和民族相比,中国诗学、文学的审美何等高明!

诗读多了,背多了,他心痒、手痒——开始试着写诗。当时,整个国家如日之升,恰如当时他初写诗时欣喜的心情。

少年时代的阅读和背诵,使他的诗歌扎根于数千年的中国优秀诗歌传统,练就过硬的“童子功”,这使他终身受益无穷。

 

种地诗爱两陶然

风云突变!当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仁怀市第四中学准备发愤图强,努力学习,苦练诗艺的时候,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如疾风暴雨横扫神州。刚上中学不久,和全国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他被迫辍学!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徐章富开始了和命运的抗争。他白天下地干活,晚上伏案学习,读诗写诗。

徐章富的青年时代,正值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参加工作后,他任过共青团书记、公社农技员、社教工作员、公社半脱产干部。他一边工作,一边笔耕不辍,种地和写诗两不误。无论干什么工作,他都积极主动,任劳任怨,出色地完成任务。

他对诗歌的热爱未曾稍减,反而如烈焰欲烧欲旺。他诵读了大量的唐诗宋词元曲。李白《将进酒》的奔放浩荡,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忧思黎苍,关汉卿《窦娥冤》的千古悲怆......大量的优秀古典诗词让徐章富深刻地体会了什么是中国文化、中国精神、中国担当!

诗和歌不分家。《诗经》《楚辞》都源于民歌。贵州怀仁多民族共居,更是歌海酒乡。田塍上,山道边,当地农民往往情不自禁踏歌起舞,放声歌唱。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山歌和热辣辣的情歌让徐章富诗心荡漾。他随身带着笔和本,遇到唱山歌的汉子和姑娘,他就谦虚地请教他们。经过持续不懈的努力,他收集整理了一大批民歌、山歌。这些都化作他诗歌里的营养。

此时的徐章富还通过海量的阅读,不断拓展自己的视野。如果说,早期他更多涉猎的是古诗和民歌,那么,成年之后,他更加广泛畅游新诗的海洋。他从郭沫若、闻一多、臧克家等诸多名家的作品汲取营养,他力图集众家之长,补己之短。夏天的烈日,脚底的泥泞,冬天寒霜,田野的丰收都化作他的笔下沸腾的诗句。贺敬之的红旗、郭小川的青纱帐.......也成了他诗中沸腾的意象。虽然,以今天的眼光来看,那个时代的作品艺术上有局限性,但也从一个侧面折射了那个时代。

爱情是诗歌永恒的女神。对于风华正茂,诗意盎然的徐章富而言,青春怎能没有爱情?爱是难以忘却的永恒的星辰。数十年之后的疫情中的庚子之夏,刻骨铭心的爱情化做了《夏夜我醉了》中爱的诗行:

“静默笼罩着今晚的庭院

月光推开了

一扇虚掩的大门

还是那棵榆树

不再等待遥遥无期

偷偷地把一颗素心

许配给了夏天

 

夜晚

聆听着锦鲤的私语

我握一壶陈酿

孤独地站在木桥上

等着冰冷的石头

开出艳丽红花。”

从中我们读到一个白发苍然的老人,握着一壶老酒,孤独地等着冰冷的石头开出艳丽红花——等石头开花,何等痴情!

我们似乎从他的诗中依稀读出,中国古典诗歌《西洲曲》乃至民歌的意蕴,甚至读到卞之琳《断章》中桥的影子——这从侧面折射出他的诗歌的营养是“均衡”的,是“全面”的——古诗、民歌、新诗三种元素在他的诗中得到较好的体现。

 

背泥作陶写华章

改革开放的拍岸惊涛席卷了神州。与此同时,北岛、舒婷的“朦胧诗”新诗潮几乎同时涌来。

徐章富“文武双全”,“文”能吟诗,“武”能管理。一方面,他拥抱了改革开放的浪潮;另一方面,他又拥抱了新诗潮。毫无疑问,他迅速成为那个时代商海和诗海的双重弄潮儿。

上世纪80年代,他担任陶瓷厂厂长。期间,他身先士卒,带头在一线劳动。当时,机械落后,他每天背陶泥两万斤,冬天还免不了大汗淋漓,夏天更是挥汗如雨。这样的日子他一直坚持了两三年。他当陶瓷厂厂长时如此,任皮纸厂厂长时依然如此。他与现场工人同甘共苦,创造了当时仁怀市效益最好的企业和工人最高的待遇。后来,由于他管理有方,表现优异,他被选派进入了贵州省委党校中青年干部大专班学习,圆了他青少年未竞的大学梦。他如饥似渴地学习,他的理论水平和文化素养得到升华,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随后,被派往福建省泉州挂职副区长,在新的岗位上他同样表现卓异。

他是当时全国为数不多的企业家诗人,无论白天如何劳累,作为企业家的他晚上仍然坚持读诗写诗。当别人走进灯红酒绿的夜总会时,他却钻进斗室,在灯下创作诗歌。曾经有一段时期,一谈到企业家,人们误认为沾满了铜臭,可是,我们却从徐章富身上读到了诗香。谁说拜金主义使中国人失去了信仰?有一批像徐章富一样的企业家在坚持精神的坚守。他既是物质财富的创造者,也是精神文化财富的创造者,是笔者提出的“文化和财富的双重富翁”——这难道不是人类共同的追求吗?

他热爱交友,转益多师,注重从书画、音乐等艺术中汲取营养。他结识北京著名青年画家翟俊峰,从他的作品中汲取中国画的意境。他还从音乐、舞蹈中吸取养分。

他把自己站在市场经济的风口浪尖,披荆斩棘的经历熔铸成他热情奔放,豪迈激昂的诗篇。他的胸腔就像一个巨大的熔炉,以激情将生活的矿石熔炼成诗意的光芒。于是,他把白天沸腾的工厂生活,升华成圣洁的诗。于是,他把对人生,对时代的感悟熔铸在诗句里,写下了《七古•青花瓷瓶》:“天工夺目醉陶瓷,地神泥坯富贵时。釉里青花万人爱,身披烈火有谁知?”

从他的诗中我们看到,在熊熊烈焰的燃烧之下,普通的陶泥窑变成了迷人的青花瓷。瓷器是什么?在英语里,“瓷器”和“中国”是同一个词。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瓷器是经过烈焰冶炼凤凰涅槃的诗意中国,是经过泪水血水浸泡脱胎换骨的诗意人生。

从他的诗中,我们可以读出改革开放大潮的澎湃;读出企业家在市场搏击的艰辛。

酿酒悟道复吟诗

“三千年读史,无非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尽归诗酒田园。”谁也追不上时光的翅膀,蓦然间,徐章富年过花甲,逐渐步入了老年行列。按说,拼搏几十年,徐章富该解甲归田,安享晚年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然而,他却回到家乡仁怀市。茅台镇与仁怀市区近在咫尺。茅台的每块泥土都能攥出美酒,每缕空气都会带着酒香。

徐章富大胆做出一个决定,担任康雅酒业集团公司董事长,同时兼三个公司董事长——他以写诗、酿酒、悟道,续写晚年华章。

古往今来,作诗者未必善饮;善饮者未必能诗。古代诗仙李白有名篇《将进酒》、当代郭小川有名篇《祝酒歌》,二者堪称诗酒的化身。但是,李白、郭小川不能酿酒。茅台酿酒、饮酒大师云集,但是,其中能写诗者则寥若星辰。

实事求时地讲,在当代,徐章富不是最好的酿酒者,也不是最善饮者,也不是最好的诗人。但是,他是酿酒者、善饮者中最好的诗人之一;是诗人、饮酒者中最好的酿造者;是酿酒者、诗人中,最善饮者之一。总之,他是当代酿酒者、善饮者、诗人中三项“综合分”最好者之一。

诗酒共酿,他将五谷酿成了如诗的美酒;酒诗同饮,他将陈酿品成了如酒的诗篇。一次,在酿酒车间,他蓦然悟到:酿酒和写诗一样,把天地宇宙之间的“元素”酿成一种美。于是,他把淳朴、真诚、宽容、睿智;把激情、理想、爱情、感悟;把人生沉淀的结晶,商海搏击的经历,把稻麦稷黍,田园稼穑,春风秋虫,都写成了诗,酿成了酒。他写的诗愈来愈深邃厚重;酿的酒愈来愈清冽醇香。

他在《我的酱香老酒》中写道:

“冰姿无瑕似霜

玉骨质洁如月

素馨清幽似梦

净了俗世烟尘

啊,这就是我的

老酒酱香……”

数年艰辛不寻常。终于,他将胸襟诗意酿成诗集,荡涤心灵。他的诗折射着解放初期改天换地建设的豪情;折射着改革开放中国天翻地覆的变化;折射着新的世纪诗酒田园的诗意栖居;当然,也折射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的迷茫和反思。一句话,他通过自己的诗笔,勾勒了一个共和国的同龄人眼中波澜壮阔的中国。他的诗歌的意义远远超过其本身。从记录时代而言,他的诗歌或可称为“时代的诗意画像”——这个“时代的诗意画像”传承中国古典诗歌、民歌、新诗的优秀传统,还有自己生活和工作实践的体会、创造,真正体现了中国审美、中国气派、中国风格、中国精神。当然,他的诗中缺乏对西方现代派的借鉴,在他的诗中,如果有屈原的山鬼和荷马的海伦美美与共;有李贺的天马和雪莱的云雀比翼双飞;有海子的亚洲铜和艾略特的荒原的交相辉映,无疑更好。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好在他雄心不已,继续写诗酿酒。

他将中国文化酿成美酒,芬芳人间——他巨大的储酒的山洞珍藏着5000坛美酒——那分明是透剔的诗心!是激荡的时代!是诗意的中国!

 

庚子年大暑于北京长城之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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